文／项目回访与评估部 游昕

谨以此文，感谢在彝良这块土地上奉献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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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良县，地处云南省东北部的云、贵、川三省结合部的乌蒙山区。下辖10个镇，5个民族乡，137个村，2939个村民小组。少数民族众多，占到总人口的13.88%，境内有彝、苗、回等20多个少数民族。山地地形、频发的自然灾害以及不够发达的交通网络等都在制约着彝良的经济发展。

鉴于儿童阅读是一个地方基础教育的基础，兴业证券、兴业证券慈善基金会携手彝良县教育局以及担当者行动，与我们的公益品牌——“益企爱计划”共同合作，导入担当者行动“班班有个图书角”阅读助学体系，从前期的优质图书捐赠，再到后期持续的本地师资培养、儿童阅读课程活动等系统、长期、深度的教育助学，为彝良县基础教育的发展夯实根基，共创有特色、有内涵、有品质的乡村基础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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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10日，担当者行动开始进入彝良进行阅读教育生态的基线调研。在走访了柳溪乡学区、龙安镇学区、两河镇学区、洛泽河镇学区、奎香乡学区、钟鸣镇学区和角奎镇学区之后，我们对彝良县的整体阅读教育生态做出了如下结论：学校图书资源匮乏，在我们走访的59所学校中有44%的学校里“一本课外读物都没有”。校园阅读文化营造缺失。大部分校长态度积极但没有儿童阅读的观念和办学思路。教师缺乏与阅读相关的教学理念。学生阅读能力不足。总的来说，这里就是“儿童阅读”的“沙漠”。在这种背景下，我们选取了走访过的柳溪乡学区、两河镇学区、钟鸣镇学区、角奎镇学区、洛泽河镇学区，作为第一期“班班有个图书角”的项目投放乡镇，共向77所学校，500个班级投放班级图书角。

担当者行动儿童阅读教育助学，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三部曲：第一步是让乡村的孩子有好书可以“触手可读”。第二步是让老师协助孩子们把好书“读明白”。第三步是老师和孩子可以用文本“对话”。自17年4月份投入第一期图书角项目后，在17年11月份和18年5月份，分别投入了第二期和第三期的图书角项目。自此，担当者行动在彝良完成了第一步——实现“班班有个图书角”的全县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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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5日，担当者行动向彝良县派驻了第一名“项目区域协调员”——赵友佳。友佳，一位有着很强的倔劲儿的东北姑娘，16年11月才正式入职担当者行动。期间因为看了《伯格理传》，她决定要去做彝良的协调员。友佳作为协调员，在她计划常驻彝良的一年时间里，核心任务是初步完成“第二步”的工作。当一种新的价值、新的理念、新的做法要导入到一个“做了3至10年的常规动作”的机制中，其难度无异于海底捞针。

友佳到彝良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走访17年4月份投入了图书角的那批学校。在此次走访的路上，她哭过两次，被当众“拒绝”过一次。第一次是在钟鸣镇呆了一周后，有一天晚上在一个老师家里，她哭了。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是打在棉花上。她每天到学校之后就开始跟老师介绍“阅读”、“绘本”、“整本书”等等。在那一晚她突然间觉得老师们可能只是当下感兴趣，当她给老师们讲绘本故事的时候，老师们听的津津有味，但是听完过后可能不会做。

第二次是在角奎镇。她到一所学校给老师讲绘本《从窗外送来的礼物》，告诉老师们希望可以把阅读课上起来。有一个女老师站起来说：“我们又不只是做你们担当者行动这一点事情……我就是不会写，不会做。”她没控制住，当众哭了。

第三次是在柳溪乡。还是跟老师们讲绘本《从窗外送来的礼物》，这次是个男老师。友佳把绘本拿到他面前，问他：看到了什么。男老师看都没看，说，我不懂艺术，我看不懂。

既然改变老师的观念这么难为什么还要去做？因为在这个“三部曲”的计划里，第二步“让老师协助孩子们把书‘读明白’”是关键。为什么是关键？在友佳刚到彝良走访学校的时候，在柳溪乡的烟地小学，那是一个只有三个班级，三个老师，其中有两个还是支教老师的教学点。友佳进到一年级的教室，拿起绘本《母鸡萝丝去散步》，问孩子们：“你们有看过这本书吗？”孩子们争先恐后地答：“我看过，我看过”。然后我问：“你们还记得这本书里讲了什么故事吗？”那个个头最大的男孩，疑惑地问：“故事，老师，这里有故事吗？”友佳翻开这本书的其中一页。那个孩子指着说：“老师，那里有一只青蛙，那里有一只母鸡。”

在没有成人的协助下，没有阅读经验的孩子们无法把一幅幅图画，一个个画面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好书自然是好书，但是可能留在孩子们记忆深处的，真的只是些图画，而不是有灵魂，有血肉的故事。

让成人协助孩子们把书“读明白”。看似简单的一句陈述句里，却可以分解成三个基本问题。第一，什么动机可以促使成人开始协助孩子？第二，成人自己“读懂”童书了吗？第三，成人“读懂”童书了，怎么让孩子们也能“读懂”？

关键中的关键是：老师需要自己读童书。

难。但是还得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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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调员进驻彝良之后，担当者行动开始组织第一次县级教师研习营。这次研习营的主要对象是17年上半年投放第一批图书角的学校老师。邀请的专家是廊坊市教育局的张占国老师团队。在研习营举办前后，我们开始在彝良投放了第一次的“彩虹花小额教师基金”。并且与彝良县教育局联合推出“3+1”工程，具体地说就是学生每天在校午读20分钟，每周一节阅读课，每学年一次全校性阅读活动，每月一次教师读书会。以红头文件出台，在彝良的“开头三把火”就此烧起来了。

之后，协调员在当地一个乡镇，一个学校，一个班级地走访，了解在“三把火”之后孩子们、老师们和校长们的反应。通过反应的不同，开始发现“可能跟我们一起干”的种子老师。这个“走访+发现”的工作方法，最终被命名为“赵友佳工作法”。做法很简单，就是一个一个班级地问孩子们：“你们班的老师有没有给你们讲故事？”。然后再通过座谈会的形式确认，最后跟学区老师确认。“发现”了种子教师之后，下一步当然是要把种子老师们组织起来，开始让他们率先成为“有协助能力的成人”。

通过老师们自主报名和走访确认，有20个老师愿意和协调员一起挑战自己，开始读书。自此，彝良县教师读书会的最初班子算是搭起来了。一周读文字书，一周读绘本，再一周读文字书，再一周读绘本……读完之后，每个老师写随笔，线上交流。彝良教师读书会，读的第一本书是《窗边的小豆豆》，花了10天时间，老师们很喜欢。第二本读《特别的女生撒哈拉》，老师们被里面的小林宗作校长、波蒂小姐的那种耐心所震撼。老师们觉得应该可以试着去改变以往自己不会去关注孩子的世界，总是站在大人的角度思考问题的方式。接着读《母鸡萝丝去散步》，开始了解绘本的色彩、线条、构图等等。并且开始逐步引入专家，共同学习。就这样读了两个月，老师们开始会看绘本了。开始在看绘本的时候，会去注意图画了。

随着“班班有个图书角”项目的全县覆盖，教师读书会也经历了两次扩张。第一次扩张，增加了新建乡镇的3位老师。第二次扩张，出现了分级。在新建图书角的5个乡镇建立了乡镇级教师读书会，原有的读书会升级为县级教师读书会。县级教师读书会由协调员驱动，乡镇级教师读书会由积极的种子教师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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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担当者行动先后组织了三批彝良的老师外出学习。18年上半年组织第一批老师外出。这一批老师由4人组成，前往南京，参加亲近母语“阅读改变中国”的论坛。第二批老师是在18年暑期组织的，这一批老师中的6人去了亲近母语的昆明营和成都营，3人参加了担当者行动全国阅读领航员教师培训。还有3人参加了担当者行动的暑期校长研习营。第三批是3位校长参加了担当者行动（山西运城）访学活动。

2018年12月4日，担当者行动在彝良举办了第二场县级研习营。这场县级研习营基本实现了全县学校的覆盖，与会教师人数达到240人。

2018年12月12日，友佳结束了自己一年半的彝良协调员生活。

临别之时，友佳送了自始至终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七个乡镇的学区大校长每人两本童书。

彝良的种子教师们给友佳留下了长长的临别赠言。赠言中有一句话是：“不管你到哪儿，别忘了彝良还有很多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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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今天，彝良项目总投入450万元。实现了孩子们人人有触手可及的好书可读。有七个乡镇学区积极推动儿童阅读生态的建立。有40名优秀的种子老师开始试水阅读教学。

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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